烈酒洗剑

BOSS X程序员

拾贰画全员彩蛋，无可上升

 

00

刚进园区王俊凯就碰到不少举着棉花糖的人，一时有些稀奇这类儿童零食怎么会出现在高端科技人员集中的办公区，只不过虽然有几个熟面孔，到底是没自家员工，那也是当然的，搞IT的从来没有正点下班一说，何况他们最近赶新的游戏项目，此时七点钟的光景，他手下的猴子们大概都在抱着外卖做进度。

他没想到甜腻糖点的源头在自家门口。

“King”是他自大学时代起就着手创业的成果，毕业一年后已经初具规模，作为行业新星备受瞩目，门面自然不能露怯，于是在他找专业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漂亮大门下，他看到了一只守着棉花糖机转糖玩的熊——当然是玩偶装。

王俊凯琢磨了两秒，隐约想起自家公司策划部的确说过要做个福利提案，理由是代码生活太枯燥，需要定期放松身心陶冶情操。

那么棉花糖就是这群饱受代码折磨的码农最终想出来的点子？

该说他们童心未泯还是少女心泛滥，一群男人可真是会给自己找腻歪，王俊凯觉得有必要找策划部开个会了。

但是首先，他得解救一下这个正试图把棉花糖通过缝隙塞进头套里的可怜孩子。

“为什么不摘了头套再吃？”现在这样好傻。

熊里的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庞大的毛绒身躯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略带僵硬地回头看他，漆黑的塑料眼珠里映出王俊凯皱着眉头的表情，几乎显得有点可怜又无辜了。

那当然是错觉。

熊看了看王俊凯，又看了看手里的糖，似乎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王俊凯一边觉得他傻的可爱一边懒得浪费时间，直接上手拿过了他的糖，明显感觉到对方有点恋恋不舍。

他又不是要抢。

“我帮你拿着，你先把头套摘了。”

熊摘了头套，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脸，刘海贴在额头，脸颊红润，眼神含着微光。王俊凯一愣，勾起嘴角笑了笑。

“千玺啊。”

易烊千玺甩了甩脑袋，鼓着脸颊呼出口气，似乎被憋坏了。他放下巨大的熊头，朝王俊凯点了点头，有点拘谨。

“BOSS.”

“嗯？”

易烊千玺抿着嘴，垂头小声喊：“……学长。”

这下王俊凯笑出了声，短促而愉快，听得易烊千玺不明所以。然而王俊凯只是把糖又塞回他手里，接着揉了一把他泛着湿气的头发，便大步流星地进去了。

“弄完就回来，少吃零食多吃饭，然后好好干活。”

易烊千玺在原地眨眨眼，大脑CPU处理这段话的信息，然后迟钝地想到，他家老板不是有洁癖吗，他可还没洗头呢。

棉花糖入口即化，甜得腻人。

 

01

“我们不缺技术，不缺创意，但是需要更新营销手段。”王俊凯坐在会议桌前，背后的白板上只有几个简短的关键词，他环视着他的团队，“有什么新的idea吗？”

“您多露露脸就是最大的营销手段了BOSS。”左手边的策划部长小声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王俊凯轻轻眯了眯眼，语气温柔，策划部长挺直脊背，感受到了威胁。

“但是BOSS，这话说的也没错，自打上过一次青年创业新秀特刊，你的迷妹可是平方增长。”

一个不怕死的开了腔，就会有无数不怕死的此起彼伏。

“就是啊BOSS，为了孩儿们能吃口饱饭，出卖色相不无不可啊！”

然后便是愈演愈烈如火如荼的闭眼吹，会议室里顿时热闹非凡。王俊凯端起咖啡，会议室安静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

挨个打了个寒颤，没人吱声，都看着王俊凯若无其事捏着瓷杯的手，仿佛捏着慈悲，降下就是生死，心中忍不住地哀嚎。

“行了，回去都想想方案，不止策划部，每个部门，下次例会都交个企划上来。”王俊凯又不是开不起玩笑，也没想拿这群苦着脸的猴子怎么样，下了任务大手一挥，“散会吧。”

晚上下班时，王俊凯拎着外套想了想，还是绕到运营部，果不其然看到角落一片在黑暗中异常扎眼的光亮。

“还不走？”

易烊千玺缩在椅子里，手指噼里啪啦敲着代码，莹亮的绿光顺着一排排迅速滚动的字母符号闪动不已，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倒映出一片虚拟世界，遮住了他困顿的眼睛，思维恍惚中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人也跟着在椅子里弹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屏幕上王俊凯叹气的脸。

“学、学长。”

他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莫名的尴尬。

王俊凯扶住他的椅背，俯身凑近些看他的屏幕，呼吸洒在颈侧，几乎让他不知所措了。

“修复bug？”

易烊千玺心里慌张，面上却是八风不动的冷淡样子，也是天赋异禀，愣了一会才想起回答：“是。”

他猜王俊凯是想让他明天再弄的，不是什么重要bug，几个小补丁可以搞定的事情，王俊凯本来就体恤人，可他习惯当天的工作当天完成，这是他坚持的职业操守。

然而王俊凯只是把外套搭在一边，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接过了键盘。

“你去吃点夜宵，这些我来。”

“啊？”

王俊凯扭过头看向易烊千玺迷茫的眼睛，戳了戳他的额头，加重语气重复道：“你肯定没听话，我让你干什么来着？”

易烊千玺捂着脑门，想起先前王俊凯在大门口说的话，活他是好好干了，不过饭的确没好好吃。心虚地站起来，他看着王俊凯早就又专注于屏幕的侧脸，飞快地说了声谢谢学长，然后落荒而逃般跑向公司屯粮的小冰箱。

王俊凯摇头失笑，手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更轻快。

而后易烊千玺啃着三明治坐在一边和王俊凯讨论，说得多了更显疲惫，忍不住揉眼睛，镜框被细瘦手指顶歪，堪堪挂在脸上，王俊凯点了关机键，侧头看易烊千玺迷迷蒙蒙的模样，伸手把摇摇欲坠的眼镜拿下来，见到了对方难得露出的整张面孔。

睡眼迷茫，天真无害，柔顺可欺。他好像知道新的营销企划了。

王俊凯有了主意，拉起易烊千玺帮人把IT男必备格子衫整理好，引着无比顺从的人一道离开。

易烊千玺困得厉害，简直任人摆布，只听到王俊凯似乎说要送他回家，接着便栽进副驾驶歪头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还感觉到有人为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第二天王俊凯神清气爽地一大早就召集各部门开会，顺手拉上了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程序员小易。

策划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总觉得没睡醒听错了BOSS指令，只得看向满脸笑意的王俊凯，余光还能瞧着BOSS身边一脸茫然的易烊千玺。

“BOSS你的意思是说……”策划部长停顿两秒，咽下了大逆不道的“出卖色相”四字，斟酌后选择更保守的说法，“你同意我们之前提到的内部员工代言，靠颜值取胜？”

王俊凯捏了捏仍然状况外的易烊千玺的脸，笑眯眯首肯。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一言不发的易烊千玺脸上，有如探照激光俯身，纷纷在脑内筛查资料。

易烊千玺，应届毕业生，九月入职，和BOSS是同校低一届的同门师弟，不善言辞但能力突出，入职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时不时被BOSS调戏，最重要的，有一副被掩藏在镜片后的美貌和六块遮盖在格子衫下的腹肌，要不是上次万圣节偶然撞到换蜘蛛侠紧身衣的小易同学，大概多少人都会以为这是个经典火柴棍小宅男。

当时为了纪念这份意料之外的福利，易烊千玺套着不伦不类的紧身面罩被按头拍了易氏小蜘蛛手举“能力越大福利越大”字牌的照片，现在还挂在公司风采墙上，彰显一代老员工欺负小新人的罪证。

犹记得当时全司上下痛心疾首，如此美人明珠蒙尘暴殄天物简直让人扼腕叹息。

但是现在BOSS金口玉言要拉他出来挣门面，岂不是说他们有机会目睹灰姑……啊不灰小伙子脚踩Bontoni变身小王子的戏码了！

“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穿vans……”易烊千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同事包围圈中尽力缩成一团以躲避上下其手的揉捏，小声抗议，当然没有人听。

最后还是王俊凯在有人把爪子伸向小孩脸上时把人拎了出来，虽然众人依旧蠢蠢欲动，但碍于BOSS威严到底没敢去招惹躲在BOSS身后避难的小可爱。

策划部长清清嗓子佯装正经地问王俊凯：“那BOSS，咱们怎么利用这份您钦定的优秀资源？”

易烊千玺从王俊凯身后瞥到了策划部长泛着精光的眼睛，浑身汗毛乍起，就听得他身前的人略带笑意的话音，同时感受到桃花眼温柔似水的波光兜头落下。

“联系Jackson，拍几套动态静态的片子做特别彩蛋吧。”

“得令！”

易烊千玺这King首席吉祥物的身份，算是一锤定音。

 

02

新的企划案定名“拾贰画”，特聘的摄影师是行业新秀翘楚Jackson，而这位摄影师虽然沉默寡言颇具个性，但似乎很喜欢易烊千玺，具体表现为超乎寻常的耐心和冷话题的投机。

“白粥老干妈，敲代码之后吃一碗还挺舒服的。”

“我之前在雅加达，拍了好些丑不拉几的毛绒玩偶。”

易烊千玺戳了戳摄影师身上的马甲，有点怀念：“我之前钓鱼，也喜欢这么穿。”

Jackson挑眉看他，乐了：“你喜欢钓鱼？我也喜欢，穿着拖鞋拎着桶，能呆一下午。回头一起？”

易烊千玺摇头，按着要求摆了个姿势，吭声：“大学还有周末，现在只有代码。”

Jackson透过镜头看向小孩委屈的表情，差点回头揪着王俊凯衣领子帮人讨假期。中场休息的时候，易烊千玺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不肯走，又好像不好意思凑过来，Jackson正端着相机检查作品，看他这样心中了然。

“是要看我手中的照片吗？”

易烊千玺腼腆地笑出俩梨涡，在Jackson大方欢迎的眼神里凑过去浏览不一样的自己，真有点羞耻。所以王俊凯来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脸颊红红的小程序员，也忍不住跟着凑过去看。

Jackson收了相机，对疑惑的王俊凯投去一个冷淡的白眼。

“模特和摄影师之间的秘密，闲人免看。”

王俊凯哑然失笑，摄影师大摇大摆去了别处，侧头就看到小没良心的偷笑，易烊千玺看着木讷懵懂不善言辞的，实际上心理活动十分丰富，王俊凯可没少撞到他碎碎念的模样，偶尔还真有点蔫坏的小性子，招人喜欢的紧，不然也不至于调戏人到公司上下人尽皆知的地步。

“胳膊肘往外拐。”他轻拍了易烊千玺后脑勺一记，“走吧，去看看动态视频的脚本。”

“哦。”易烊千玺又成了那副愣愣的模样，摸出眼镜戴上，一头经过打理的发型经过魔掌，又有些平日里蓬乱的风格。

“怎么还有我的事？”王俊凯翻着策划部送来的脚本，指着标注上的“BOSS友情出演”准备针对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兴师问罪。

“这个……那个……”策划部长顶着压力笑得谄媚，“剧情需要，咱们这和小易颜值相配的只有BOSS您，再说了师兄弟情谊感天动地，您也知道小易紧张怕生，熟人在他才好进入状态是吧。”

说得好有道理，王俊凯感觉他被那句颜值相配说服了。但是易烊千玺并不，他和Jackson相处愉快不紧张也不怕生，倒是和王俊凯对戏才让他手足无措老不自在。

 

年轻的侦探在黑暗中行走，伦敦月色静谧，微光平白铺入窄小的公寓，显露出墙壁上错综复杂的庞大信息网，手中的放大镜放在眼前，蛛丝马迹无所遁形，侦探勾起嘴角，似乎胸有成竹。他选了一处舒适的沙发坐下来，把自己隐匿于黑暗中，静待来客。

开门声过于细微，若非侦探超乎寻常的观察能力与天生的敏锐五感，几乎无法察觉。来访者是敌是友，每一秒里侦探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这让他兴奋，亦让他颤栗，毕竟真相总是那样迷人，而他对作为一双揭开真相的手乐此不疲。

来人出乎意料，又似乎合情合理。面容俊秀的特工倚在门边，隔着月色与侦探两厢对峙。

“又见面了，小侦探。”特工的嗓音带着轻佻，眼神带着戏谑，“何必对我这样穷追不舍，莫非是爱上我了？”

侦探在沙发间下意识缩了缩手，尽管黑暗近在眼前，可月光还是让他瞧见了特工似笑非笑的神情，面上一热，手中抓紧扶手，话都磕巴了起来。

“只、只要你是我要、要找的真相，那么我、我就是爱、爱……”

 

“CUT！”策划部长崩溃地卷着脚本拍掌心，朝一脸尴尬的易烊千玺安抚，“小易啊，记住你的人设，泰然自若真相至上！BOSS只是在念他的角色台词而已！特工本身设定就比较……没脸没皮，你得接招啊！”

然后又看向一脸好整以暇的王俊凯，他们英明伟大的老板大人正蹲在易烊千玺身边扇风，结果小孩脸上更热更红了。

策划部长心情微妙，又不敢教育大BOSS，只好拿美术组出气：“谁画的人设！不觉得侦探和特工的风衣撞衫了吗！”

美术组当然不服气：“文案组定的故事主线，特工这部和侦探双主角，要的就是基情四射的竞争式合作，穿个情侣装怎么了？我们还想在时代广场驾马车呢！”

建模组偷偷凑热闹：“马车模型都建好了才跟我们讲涉嫌抄袭电影，宣传组版权联动没及时谈妥！”

宣传组并不想背锅：“我们一直在跟进电子品牌的新型号笔记本联动，总得一项一项做啊！”

眼看着要吵起来，王俊凯猛地掏出腰上的道具枪崩了几声煞有其事的响，成功制止了一次内部互殴。他低头看了眼又一次呆愣住的易烊千玺，低声安慰。

“千玺，侦探那么大段的逻辑推理你都一条过了，现在这一句话，入戏就行。”

易烊千玺眨眨眼，心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一个理工IT小青年，逻辑思维好点多正常，可是谈情说爱或者调情说案他还差点劲。

 

“只要你是我要找的真相，那么我就是爱着你的。”侦探说道，笃信的语气让人以为他真的陷入爱河，可特工明白，他只是热衷于追求真相。

侦探游走于真与假的界限，特工奔波于生与死的夹缝，他们彼此欣赏，彼此忌惮，只差一点信任。

“噢。”特工应声，抬手将一台电脑放在桌上，掀开来将屏幕转向侦探，“我很期待你的探索，无论是对真相，还是对我。”

侦探的视线扫向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那是一封电子邀请函，伦敦贵族的名利场，接近真相的洪流。

于是侦探起身踏出黑暗的影子，与特工一同站在月光下，这是一个邀请，而他欣然前往。

“我的荣幸。”

棋逢对手势均力敌，人生幸事不过如此。

 

——系列解谜游戏《逐谜》3.0之《与特工K的交锋》

 

感谢MG卫视，易烊千玺恶补的大型破案真人秀和五颜六色玛丽苏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指导作用，这简直是身与心的双重苦行，看着Jackson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至少他完成了一部单机游戏的剧情衔接短片。

 

03

易烊千玺神情恍惚地游走到座位坐下，开机的动作全凭机械记忆。

王俊凯路过的时候踢了踢他的椅子，小孩竟然连人带座一起转了半圈嗑在桌沿，吓得王俊凯赶紧把人拽回来查看。

“怎么魂不守舍的，没睡好？”王俊凯皱着眉摸了摸易烊千玺额头，不烫，手被碎发扫的有点痒。

易烊千玺仰着脑袋露出半张脸，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才看清眼前人是谁，黏糊糊叫了声学长，王俊凯打赌易烊千玺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用这么甜腻的语气叫他。

“起来，去我那睡会儿，你昨天肯定又熬夜跟bug打架。”王俊凯不由分说把人拉去了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全然无视了藏在每一块屏幕后探究的眼神。

易烊千玺醒过来之后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可他还是因为所处环境迷茫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大抵又受了上司兼学长的人情。

唔，有点难办。

可他刚走出去，还没来得及疑惑一下偌大的办公区怎么连个人影都没，就被突然冲出来的策划部长塞了一整怀的衣服。

“快快快换上！Jackson老师档期不多，赶紧先把画家的部分拍了！”

于是易烊千玺又一次被当成个配套芭比一样来回摆弄。

 

画家穿着洁白的衬衫，褐色的马甲，他苦恼于模特领巾的配色，笔杆敲了敲额头，将画家帽顶起一个歪斜的角度，也许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给了他灵感，画家豁然开朗的面庞明媚而矜贵，琥珀色的眼中映下无边景色。

模特走到放下画笔的画家身边，讶异地看向画纸，那上面的自己栩栩如生。

“冒昧询问，你的画作如此优秀，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商？”

画家的眼神专注于自己的画作，试图寻找满意和不足的细节，闻言不过浅笑一声。

“我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有谁会为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代理呢？”

“有眼光的人。”模特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掏出一张名片，“而我自认眼光独到。”

画家惊讶地接过名片，上面的花体字名称赫赫有名。

“我以为您仅仅是个模特，看来除了出色的样貌，您还有让人津津乐道的背景。”

“的确。”模特认可道，承接他人的赞美并不让他显得自负，“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你的作品会非常，非常受欢迎，而你本人，会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画家。”

画家盯着对方盛满真诚的眼睛，就像他钟爱于描绘的桃花，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听起来不错，那么现在，您是我的代理商了，karry先生。”

“合作愉快。”

“为了艺术。”

 

——休闲向社交手游《画歌》宣传短片

 

“我还是觉得这个腔调有点奇怪，不洋不土的。”易烊千玺挠了挠头，把画家帽拽进手里攥着，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感到非常难为情。

策划部长摇了摇脚本，解释道：“本来就是汉化游戏的合作项目，脚本要发到美国那边的，所以咱们的文案组就自作主张为了方便翻译成英文直接用了译制腔。”

易烊千玺一个日常运营维护的程序员，没打算向文案组提什么非改不可的建议，于是听过解释也就不甚在意，倒是一回头就看到西装革履的模特兼代理商王俊凯大老板正端着自己刚刚随手画的速写观摩。

“……”他现在把画抢过来烧了来得及吗？

“画的不错，以你的艺术细胞，看来美术组那边可以多个外援了。”王俊凯指着画上的自己笑得开怀，易烊千玺印象中上一次见那对招摇的虎牙还是学生时代和学长参加码农研讨会。

“学长，别嘲笑我。”易烊千玺闷闷说道，想拿回自己的画。

“我认真的！”王俊凯一抽手，画被举起来，没他高的易烊千玺伸了伸胳膊，无果。

“那BOSS，你这算压榨员工。”吸了吸鼻子，易烊千玺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苦闷，“我很忙的。”

“哟呵，还知道抱怨。”王俊凯竟然满意地点头，不知道是损还是夸，“这不没傻吗，那还成天加班，真那么喜欢我给你发加班费呢？”

易烊千玺不吭声了，顶着王俊凯落在后脑勺上玩味的视线跑去换衣服。

 

迷离，慵懒，魅惑，幻梦一场。

漆黑的夜色，艳红的饮品，血与献祭的狂欢。年轻的伯爵穿越娇贵的花朵，始祖们的画像在穹顶俯瞰，昏暗的古堡亮起艳烈的烛火，鬼魅的影子爬上天鹅绒的软垫。

丝质衬衫卷起的褶皱，掩住精致面孔的半张面具，摇摇晃晃的杯中红酒，古老的时代凝固在停摆的金钟上。伯爵勾起嘴角，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欲念与引诱，直到獠牙初现锋芒——

“我可以给你永恒……哎我牙掉了！”

 

“噗——”围观群众眼看着易烊千玺的道具假牙掉下来，小程序员手忙脚乱接住那颗作乱的牙齿，策划部长喊了“卡”，一群美术组的半吊子妆效师跑过去试图帮人把假牙按进嘴里。

易烊千玺被来来回回捏着脸颊折腾，只得朝众人语气平板地控诉，“那我的牙露不出来啊。”又龇着牙问要不然这样，高贵冷艳的画风转瞬呆萌了起来，他瘫在贵气逼人的沙发上，些微带着不满地看向另一端看好戏般的王俊凯。

“学长自带尖牙，为什么他是血猎我是吸血鬼？”

“你还嫌平时被大BOSS吸血不够多吗！”饱受工作摧残的各部门员工怒而驳斥此等提议。

悠悠然的王俊凯甩着手上的银十字轻飘飘落了一句：“大BOSS可就在这听着呢啊。”

于是自然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嫉恶如仇的猎人是吸血鬼的宿敌，可眼前的桃花眼青年却似乎并不打算在这浓重的一夜取他性命。

伯爵捧着玫瑰，怡然端坐于被红月光辉笼罩的地方，猎人手中的十字跌落，银弹的枪/支随手一掷，他手无寸铁，又势在必行。

伯爵被猎人困于宝座，危险，杀机，致命，鲜活的生命近在眼前，他能清晰地听到猎人血管中勃勃流动的生命力，血液，他的食粮，他的渴求。

“为什么？”伯爵歪头，眼中是货真价实的疑惑。

“为了你。”桃花眼的猎人轻声回答，似乎在许下一个虔诚的诺言。

 

“CUT！”策划部长冒着被看得津津有味的同事砍死的风险叫了停，忍不住提醒，“BOSS，你还记得这是个乙女游戏吗？你们两个是敌人！敌人！你是为了女主去挑衅的！”

“啊，失误而已，再来就是了。”

王俊凯漫不经心松开了放在易烊千玺身侧扶手的胳膊拉开距离，易烊千玺才终于感觉那种包围圈一般的压迫气场散去。

 

“为什么？”伯爵歪头，眼中是货真价实的疑惑。

“为了挚爱。”桃花眼的猎人轻声回答，似乎在许下一个虔诚的诺言。

血雾在胸前炸开，伯爵揽着猎人不断流逝温度的身躯，手中的玫瑰被香甜的血液染成更妖冶的红色，他看向你，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而你深受指引，心甘情愿堕入深渊。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存在。”

年轻的玫瑰伯爵如是说。

 

——乙女向游戏《拥血》可攻略支线剧情之《玫瑰伯爵》

 

“杀青！”策划部长欢天喜地意犹未尽，抽了两个周末拍出来的素材总算搞定。

Jackson浏览了一下样片，朝王俊凯比了个OK，又亲昵地揽过易烊千玺，近了还能闻到伯爵贵族装上的香气。

“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转业跳槽，当我御用模特怎么样？”

“哎哎哎干嘛呢！”王俊凯一把拉过自家孩子，“这我家小朋友，有你这么当面挖墙脚的吗。”

“呵。”Jackson斜了他一眼，自顾自收拾机器，“我要真想挖，你还真不一定留得住他。”

王俊凯卡着易烊千玺脖子，咬牙切齿瞪着他仿佛置身事外的表情：“是吗？”

“学长，呼吸不过来了。”易烊千玺的语气还是那么缓慢无波，“没有，不是。”

然后是一声颇为响亮的“咕噜”声，这是某人肚子饿了，脸也红了。

“得，忙活大半天，请你吃饭。”王俊凯拿他没办法似的，又意思意思看了眼大摄影师，“一起吗？”

Jackson正眼都懒得瞧一个，“不了，我忙。”

“嘁。”王俊凯不屑，拉着人就走，也就易烊千玺还知道拼命回头挥挥手说个再见。

Jackson最后看了眼易烊千玺的片子，自言自语：“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不是自己吃亏，在意什么呢。”

 

04

“去医院。”王俊凯冷着脸，又一次在员工习以为常而此时还满是担忧的眼神中拉走了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惨白着脸，胃里先是翻江倒海的锐痛，又是磨人心智的钝痛，纵使王俊凯生着气，对他倒也细致温柔，搀扶人的动作强势却小心。

“我吃饭了。”易烊千玺小声解释，希望大BOSS可以从轻发落。

“嗯。”王俊凯瞥他一眼，“半夜三点也是吃，一天一顿也是吃。”

易烊千玺败阵，缩在副驾驶不说话，被王俊凯塞了一手保温杯。

“你怎么比上学时候还不会照顾自己，再这样我是不是得砸一间机房改成食堂你才肯正经吃饭？”

王俊凯叹气，实在是拿迟钝的小朋友没办法，去了医院直接挂专家号，结果见着正对着X光片研究的医师又觉得太年轻，一边帮易烊千玺揉肚子一边心里琢磨靠不靠谱。

医生浅蓝色的衬衫干净妥帖，白大褂罩在外面挺拔专业，犀利的眼神一扫就知道病人的表征病况和病人家属的心理活动。

于是医生先向易烊千玺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先问诊。”又抬头看向王俊凯，“病人家属不用着急，胃病也分轻重缓急，配合治疗就没问题。”

易烊千玺刚想张嘴反驳有关病人家属的部分，就被医生目光如炬地盯住，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审讯室，生病便是犯了弥天大罪，要经受被死亡射线笼罩的拷问。

王俊凯好笑地看着易烊千玺紧张兮兮咽着唾沫，一问一答的样子乖巧地像个小学生，面对医生伸过来的听诊器止不住后仰，立刻就撞上了站在正后方的自己。

“躲什么，我还没问几句呢，你怕打针？”医生笑着打趣，给了在后方制止易烊千玺乱动的王俊凯一个“谢了”的眼神。

易烊千玺闭着眼感受听诊器在自己胸口移动的冰凉触感，心跳扑通扑通急躁得很，脑子里碎碎念叨他不怕打针，但是怕这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医生。

“行了，就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急性胃炎，保险起见还是休息两天，不用吊水，开几盒药回去按时吃。”

医生手下飞快地开着单子，话基本都是对王俊凯说的，似乎默认不听话的病人永远不会在意医嘱。

出了医院易烊千玺慢吞吞跟在王俊凯身后，不留神撞在了不知何时停下的人后背，揉着鼻子疑惑地抬头看。

王俊凯瞅着人摸着鼻子眼角微红的可怜样儿，心软又好笑，也气不起来。

“放你三天假，回去好好养着，为了之后不会损失一员大将，我亲自监督你吃饭喝药。”

易烊千玺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连人带药被王俊凯打包送回家，附赠一顿美味晚餐。

吃完饭王俊凯也没要走的意思，年底将至，两个人窝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探讨年会节目。

“策划部的意思是继续万圣节的化装舞会。”王俊凯嫌弃地皱着眉，“没新意，这阵子拍摄没少换装，这群人还没新鲜够啊。”

易烊千玺一向对这类活动没什么想法，都是随波逐流给安排什么任务就照做，不然也不会有皱巴巴的蜘蛛侠这种黑历史。而他更不懂有假期的是自己，为什么第二天还要上班的王俊凯却要赖在他家不走来讨论这种应该由老板和策划部开会讨论的问题。

于是他抱着抱枕越来越心不在焉，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听着王俊凯东拉西扯地找话题，思绪不知道飞向了哪里，他觉得坐在自家地毯上的王俊凯又帅又温柔，说话的样子神采飞扬，青年才俊大众男神，那干嘛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格外关照呢？

“学长，我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亲的表的堂的都没有。”易烊千玺打着哈欠说。

简直语出惊人，王俊凯卡了壳，哭笑不得地看着傻兮兮的易烊千玺，没戴眼镜，更显得那双眼睛波光淋漓，温良又漂亮。

“我也没想认识你的姐姐妹妹。”王俊凯说，“认识你就够了。”

“哦。”易烊千玺点头，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那挺好的。”

然后就睡着了。王俊凯任命地把人抱到卧室，庆幸还好及时让人吃了药。

易烊千玺在王俊凯的强硬命令下歇满三天，回公司后立即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年终审核上。

Bug是永远修补不完的，但年总是要过的。年会最终还是在策划部不遗余力的推崇下办成了换装趴。易烊千玺这次选择了经典的HP，圆圆的眼镜倒是适合他那一身褪不去的天真木讷。

因为是本年度营销方案的大功臣，易烊千玺再次被王俊凯钦定为福利代表，顶着一头顺毛穿着巫师袍站在前面接受嘉奖，又挥着魔杖蠢兮兮地念了段咒语，笑得腼腆又羞涩，把年终奖挨个发给了公司前辈，吉祥物当的尽职尽责。

年会照片当然被洗了出来，就挂在蜘蛛侠的旁边，易烊千玺觉得至少这次比上次看起来顺眼不少，颇为得意的发给Jackson看。

微信显示“正在输入”，不一会多了两条气泡，大摄影师显然觉得丑，但不好意思直说。

——下次我给你拍，包后期让你站在霍格沃兹顶点。

——怎么，你的学院围巾为什么到了你BOSS脖子上？

啊，易烊千玺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转头看向另一端的王俊凯，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显摆似的甩了甩手上的围巾——刚刚拍照完没捞住易烊千玺本人，只好抢走围巾以示战果。

幼稚的不像一个独立创业还把公司开的有声有色的青年老板，耳边似乎都能听到王俊凯欠揍又轻佻的“逗你好玩啊”，脑子里却是平日里王俊凯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画面。

——大概是为了圈住他别跑。

手指妄动，话已经发了出去。

——看来你也不只是个不解风情的小程序员嘛，哥们儿挺你。

易烊千玺老老实实回了个“谢谢”，捏着手机偷看王俊凯，发觉对方似乎一直没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立马烫到一般转身要躲。

唉，这猫抓耗子你追我躲的做派是得改改。

 

05

情人节前一天晚上，王俊凯收到小程序员一段代码和一句请求。

——我做了一小段程序代码，但是好像有漏洞，学长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王俊凯一边稀奇一边打开那个半成品小程序，加载条居然是段语音，是易烊千玺特征明显的低沉嗓音，说着“福利上传中”。

“小朋友，还学会卖关子了。”王俊凯看着画面上一行行代码加载出来，荧光悦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神和语气是怎样的温柔宠溺。

代码很严谨，不难也不简单，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漏洞甚至说得上太过明显，只要补充几个字符就能得到一套完全不同的程序。

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可王俊凯却莫名生出一股紧张的情绪，按下键盘的手速完全是拉低行业标准的水平，说到底还是心理作用。

最后一个字符敲下，王俊凯瞪大一双总是睿智深情的眼睛，难得有些怔愣。

屏幕上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一样的格子衫，一样的黑框眼镜，甚至背景也是那被电脑包围的一亩三分地的工位，易烊千玺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正对屏幕，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然后用那把动听的嗓音说出更动听的话来——

“学长，明天一起过情人节吗？”

 王俊凯顾不得追究易烊千玺这根木头什么时候开的窍，更懒得用专门写代码这么曲折的方式，他只是直接拿出电话拨通易烊千玺的号码，在接通的一瞬间回答他：

“好啊。”

一起过情人节吧。            

 

END.

写完才发现这适合当情人节贺文，但是不管了，激情动笔写哪算哪，拾贰画看完我最心动的是医生，最喜欢的是程序员，懵懂木讷害羞腼腆的程序员多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