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t live with him.
Can't live without him.
迢迢
公路片段AU,无可上升
感谢两个可爱的男孩子，让我有勇气提笔
迢迢（BGM：历历万乡）
我身披着未知，去赴一场千里迢迢的约。
00出发
皮卡车停在有些歪斜的界碑旁，一线之隔，城市边缘，往前一步就是逐渐低矮的平房和大片玉米田。
易烊千玺盘腿坐在车顶上，举起老式卡片机，面朝即将背离的偌大都市，拍下了盛夏中蒸腾热气里扭曲的余晖。
然后他踏上了旅程。
01陌生旅人
易烊千玺开过两个坑坑洼洼的路口，把车停在一间和加油站开在一起的家庭旅店门前，把着车门跳下来的时候，裤脚和车身一样被扬起的尘土祸害一片，但他不怎么在意。
有只花猫从车底钻出来围着他打转，于是又勾着嘴角蹲下来逗猫。
有些急切而高调的说话声隐隐从旅店传来，听着年轻，急躁，不像是这种偏僻小村镇里会有的腔调。
易烊千玺进门的时候那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纠缠，这会儿听起来已经有点放弃似的无奈。
“老板，你就当帮帮忙行吧，借我骑去镇上买个手机立刻就回来，我保证！”
易烊千玺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头，心里差点吹个口哨，想说穷乡僻壤里城市小年轻的保证顶个屁用。但他还是把目光放到了堵在柜台前的背影上，余光也能瞥见面露不耐的老板。
“都说了不行喽你这小子怎么没完没了，我三轮借你不还了怎么办，你保证我就信啊，明早上还要运菜呢！”
“我都说了把身份证押您这儿，我真的有急事！”
“不行就是不行！最多明天我去镇上买菜捎你一段，今天不行！”
老板脾气上来了寸步不让，眼看着那个背影要炸毛，几句话也算弄明白缘由的易烊千玺不准备陪着耗下去，上前两步插入了看起来颇具火药味的战局。
“老板，住宿，一天。”说完就半条胳膊曲着撑在了柜台上，垂眼等着的样子比另外两人显得自在不知多少，老板瞪着他，身边人也像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噎住，转过头来沉默地打量。
易烊千玺扭头迎上那视线。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顶着偏分顺毛，是个小脸帅哥。
然后他就扭回了头，不打算进行无谓的对视，老板也已经反应过来，拿出皱皱巴巴的登记本递给他。易烊千玺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感受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那个，同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易烊千玺交了钱领了钥匙，才慢吞吞掀给对方一眼皮，无声地叹口气，却扎扎实实笑出两个梨涡。
“成啊，但是我手机你可能用不惯。”
桃花眼一愣，明白过来后简直欣喜万分，眯着眼笑起来时易烊千玺才看见那颗显眼的虎牙，对方重重地点着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谢谢！”
02老年机
易烊千玺踏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往二楼去，后面跟着的人背着巨大的旅行包，手中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黑色提包，易烊千玺认出那是摄像设备。
走廊相当逼仄，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走着走着便步调一致起来。
开门的时候才有几句交流，易烊千玺得知这人是出来拍假期作业纪录片的大学生，和同组的人约好在一个山镇汇合，在此之前本想先独自在附近取材。
“没想到坐的大巴车祸撞上拖拉机，今天走不成得报平安，手机又给撞碎了，只有附近的镇上能买，老板死活不肯借我车。”
桃花眼一通絮叨，易烊千玺抿着嘴笑他倒霉，把轻便的背包扔进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扭头摸出自己边缘磨得发亮的掉漆诺基亚。
“记得你同学的电话号码吗？”
“嘶——”桃花眼倒抽一口凉气，这年头谁能记得住几个电话，但这年头更没几个年轻人用老年机，于是他惊奇地感叹，“你从什么年代来的？这得零几年的老古董了吧！”
“能用就行了吧，不觉得很酷吗？”易烊千玺利索地关机掀了诺基亚后盖，顺手把电池也拔了，“你把卡换上吧。”
“啊？哦哦！”对方这么爽快地帮忙，桃花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掏出碎得一塌糊涂的手机。
易烊千玺瞥了一眼啧啧称奇：“碎成这样也是少见，起码我诺基亚做不到。”
上扬的调子里带着点得意，桃花眼哭笑不得地看他显摆自己独特的品味，却又为难起来，智能机的拔卡针不随身带，一时半刻他还真拿指甲盖儿大的电话卡没法。正要掏兜找支笔凑合，那头易烊千玺已经四处张望一圈，从墙角捡了根细铁丝来捋直了上手就戳。
得，在这种窘境里还真就是这种原始粗暴的办法更有用，他顺利打上电话道了谢，易烊千玺也不急着把自己卡装回去，往裤兜一塞打着哈欠挥手再见，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桃花眼揉了揉鼻子，心道怪人一个，掂了掂手里怪值钱的重量转身去了斜对角自己的房间。
03暖瓶
易烊千玺睡过了整个黄昏，日头西斜夜幕降临，他想洗洗一身风尘仆仆的劳累接着睡，却得知小旅馆突然停了水。
老板盯着电视嗑瓜子，眼神懒得分一个给刚从楼上蹭下来的易烊千玺。
“你要不就去问问你对面203借手机的小子，他下午刚提了两壶水上去，说不定还有剩。”
易烊千玺又揉着头发蹭回楼上，当当当敲203的门，门后露出桃花眼的脑袋，还泛着热气，一看就刚洗完，易烊千玺心里有点不平衡。
“是你啊，有事吗？”
“停水了，想问你借壶水。”
桃花眼闻言一乐，把门开大了些，说了声行就转身回去拎暖瓶。
“没想到互帮互助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不过我刚洗了头，就剩大半壶了。”
“够用，谢了。”易烊千玺接过暖瓶，想了想又问，“你明天怎么走？”
“怎么走啊……先去镇上买个手机，然后看看最近的大巴吧，行程肯定是要耽搁了，但问题不大。”
“明早捎你一程。”
“你有车？”
“楼下呢。”
“那辆皮卡是你的啊，不过想想那个老旧感也像你的风格。”
这话说得跟多了解他似的，不过易烊千玺倒不介意，哼哼一声反问：“怎么，有问题吗，不会半路散架的。”
桃花眼笑嘻嘻摆手。
“没有，你愿意带我太感谢了，那我请你吃早饭顶路费。”
易烊千玺点头，对这笔买满挺满意，边往回走边说道：“明天七点对面面馆见。”
桃花眼倒也习惯他的自说自话，应声关了门，就这么约定了第二天的行程。
04目的地和旅行期限
易烊千玺走进面馆的时候看到桃花眼已经来了，趴在桌边不知道对着一叠稿纸在写什么。
他吸吸鼻子，一屁股坐在低着头的人对面，点了碗大份刀削面。闻声抬头的人向他问了声早，提了句这儿卤蛋挺好吃，易烊千玺就又追加了个卤蛋，视线漫无目的乱转的时候看到对方稿纸标头的字，一看就是名牌大学的专用纸，于是他心里桃花眼也追加了一个高材生的名头。
“对了，说起来也算认识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桃花眼突然停了笔，目光灼灼地看向易烊千玺。
反正面还没来，易烊千玺索性抽过了对方的纸笔，刷刷两下写下相当漂亮的字迹，反手又推回对方眼前。
桃花眼眨巴眨巴，叹道：“四个字哎，挺特别的，那我叫你千玺可以吧。”
易烊千玺无所谓地点头，看见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来脸上漾出一抹兴奋，小孩儿一样雀跃期待，面碗落在眼前时对面的桃花眼用笔杆敲了敲稿纸末端的落款。
易烊千玺一边掰筷子挑面一边听对方说：“我叫王俊凯，很高兴认识你哦千玺。”
两个人头对头大口嘬面，吃得不亦乐乎，时间还早，就给了他们闲聊的空闲。
“你看着不大啊，真的有驾照吧。”王俊凯狐疑地看看易烊千玺又看看停在路边的皮卡，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错付他人。
易烊千玺仍然兴致勃勃地吃面，空着的手摸出个黑本本拍桌上，王俊凯一看，果然是驾照。
“去年成年就立刻去考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上路，放心让哥们带你兜风。”
王俊凯打开驾照，忍不住想夸一句好精神的证件照，然后注意到了对方的出生年月。
“比我小一岁嘛，趁暑假出来自驾游？”
易烊千玺却摇头道：“休学了一年，之前一直在坐绿皮车四处跑，今年终于能自己开车了。”
“啊？”王俊凯稀奇，“专门为旅行休学的？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易烊千玺还是摇头，“因为很想所以就这么做了，不过倒是有个旅行期限。”
“你还真是个浪漫主义行动派。”王俊凯搅动了一下自己碗里的面，觉得眼前这人跟往常所见太过不同，“是什么期限？”
易烊千玺吃饱喝足擦着嘴，还带着热气的脸庞凑近王俊凯的耳朵，悄悄说了个日期。
王俊凯皱眉，那日期实在寻常，可能是对易烊千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大概是不便多问的。
05同行
易烊千玺如约带王俊凯往镇上买了手机，鉴于不堪回首的前情，王俊凯在易烊千玺所谓“出门在外电话只要可以接收信号报平安而网络只是自由旅行的拖累”这一理论中也换了个砖头老年机，禁得住砸禁得住摔大概也禁得住车祸。
好人做到底，易烊千玺又把王俊凯拉到了坐拥五米站台的小破大巴车站，胳膊搭着驾驶座车窗向人告别，皮卡旁经过形形色色的人，王俊凯的背影鲜明又迟疑。
易烊千玺静了一会儿，看到王俊凯大步往回踏的身影，和去时完全不一样的坚定。
王俊凯停在驾驶座外低头和易烊千玺对视，他因为负重疾行而有些气喘，但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王俊凯才微微有些脸红似的，但语气不容置疑。
“我想了想，假期作业是自选题。”
易烊千玺挑眉而笑：“所以？”
“所以我诚挚地邀请你，成为我的纪录片主角。”
易烊千玺没说话，王俊凯弯腰矮下身子，摆出最真诚的笑脸。
“我还能替你开车，分你热水，陪你聊天，考虑一下？”
易烊千玺想了想，抬头问：“我能用你的摄像机拍摄吗？”
他这次出来只带了卡片机，送上门的高级设备不蹭白不蹭。
王俊凯眼睛一亮，承诺道：“当然！”
易烊千玺立马点火，发动机吭哧吭哧响起来。
他意气风发，眉眼带笑，扬声招呼道：“上车！”
06蚊蝇和玩笑
自从有王俊凯轮流当司机，易烊千玺显然更舒坦了点，路程也比先前走得快些，不过还是保持着一种随心所欲的松弛步调。
这会儿易烊千玺缩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头歪在震颤不已的车身上也不嫌颠得慌。
夏天的田野蚊虫众多，一路上不知多少无头苍蝇吸血蚊子撞上门，扰人清梦不说，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添了好些包。
易烊千玺竟然还能保持淡定，我自岿然不动地任由苍蝇蚊子围着他打转。
王俊凯被嗡嗡声扰得不厌其烦，侧目瞧见黑弹头似的大苍蝇在闭着眼的易烊千玺头上落，对方纤长的睫毛扑闪两下让苍蝇短暂地离开，又不依不饶想落脚。
无奈地叹息一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不知是不是睡着的人头顶挥了挥，赶走恼人的害虫。
对上车窗外的后视镜时，窄小的镜面里框住大半自己，和角落里易烊千玺的半个脑袋，这场景约莫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王俊凯忍不住摇头失笑，就听见旁边心有灵犀似的也传来一声轻笑。
易烊千玺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看着王俊凯，弹了对方一胳膊肘，在可控范围里骚扰抓着方向盘的司机，笑道：“可以啊王俊凯，温柔细心做好事不留名，是个活雷锋。”
“你没睡着啊。”这段日子王俊凯也习惯了对方的打趣，自有一套应对办法，“不困就换人，我想拍点附近的风景。”
易烊千玺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两人给迎面而来的电动三轮让了路，停在被玉米地环绕的土路上换了位置。
王俊凯摆弄着手里的机器，突然开口：“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所以想赶紧完成什么心愿才跑出来的吧，那个日期是什么九死一生的手术之类的？”
易烊千玺第一次在他面前喷笑出声，差点掉出眼泪来。
他把着窗框上的把手，抻开安全带好让自己透口气，然后看向此刻在他眼里跟神奇动物似的王俊凯，开口是透着绵软的低哑京腔：“你想什么呢，脑洞可真大，别咒我行不行。”
易烊千玺往附着尘土的窗玻璃上画了个对勾，补充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想，所以just do it而已。”
王俊凯像是真的松了口气，然后有点恼羞成怒似的拍他头顶，嫌他“烦死了”。
易烊千玺眼里闪着亮光，按着喇叭表达他的开心，荒郊野外倒不担心扰民。
“哎，你该不是因为这种误会才要跟我同行的吧？”
“才不是呢！”
“哦，那是因为啥？”
因为此刻坐在身边的，眼中充满星光的，恣意而为率性而行的，带着巨大新鲜感和陌生的熟悉感的易烊千玺，过于引人瞩目了，而他根本无从抵挡这种吸引。
“因为——”王俊凯拖着调子开腔，在易烊千玺好奇的眼神里憋着笑说下去，“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纪录片素材啊。”
易烊千玺失望地咂舌，对这种模棱两可糊弄事儿的答案不甚满意，王俊凯歪头看他无趣地窝进座椅又要打盹儿，赶紧拍了拍喇叭催人开车，视线转回前路风光时心想自己又不是骗他。
因为易烊千玺，真的是他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亲手记录下来的，独一无二的理想素材。
他朝正带着笑意拉动手杆换挡的易烊千玺举起摄像机，选择用镜头记录这光中的侧脸。
07夜路和迷路
安全着想，易烊千玺很少选择开夜路，不过这次因为一点预估失误，他们不得不趁着夜色赶往下一个能住宿的旅游村。
不巧下了场雨，夏季的夜晚也难免凉得人直打哆嗦，易烊千玺原本就奉行轻装主义，行李包里除了几件替换的T恤就剩一件长袖外套，好在王俊凯是个较真处女座，高出头顶的旅行包不是白带，兜头扔给易烊千玺一块半米小毛毯，两个人在盛夏雨夜的狭小车厢里报团取暖。
周围蝉鸣鸟叫都在雨滴溅落的声音里沉寂下去，阒寂无声里泥土草木的气息沁人心脾，易烊千玺凭着向来豁达的性子愣是在这样的境地里咂摸出一股世外清净的味道来，对着正苦兮兮看着外套上泥点子的处女座小声哼歌。
王俊凯搓了搓袖子，悲痛承认他得至少再忍受几小时脏衣服的事实，听见那不成调的小曲儿才压下一点心头的躁郁。
“我说，虽然没什么明确目的地，但是你总不能见路就走见弯就拐吧。”王俊凯头疼地缩了缩腿，试图缓解一下膝盖的凉意，“有没有下一步计划啊旅行家？”
易烊千玺琢磨两下，伸胳膊在驾驶位的储物盒里翻找，半个身子都压到了王俊凯身上，动作越大越找不到目标，于是暴露在外的后背瑟瑟发抖，贴在一起的四肢却热意丛生，王俊凯为表清白似的把两只手举起来，别别扭扭仰着脖子又垂眼看面色寡淡的易烊千玺。
“你找什么，要不换个位置。”
“这么大雨别折腾，出去就湿一身，你别动，我马上好。”
王俊凯委委屈屈哦了一声，实在觉得这雨没什么用处，不然周围的空气为何如此闷热。
好不容易易烊千玺才起身，手里拎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地图。
王俊凯长舒口气，扶额感叹：“就知道你这人根本不会准备导航，怎么样，有用得上的地图吗？”
“应该吧。”易烊千玺说得云淡风轻，王俊凯听得心惊胆战。
“喂喂喂什么叫应该啊，别是迷路了啊。”
“那倒不至于，不过得重新规划一下路线。”易烊千玺说着，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支红蓝两色的绘图铅笔在地图上勾勾画画。
王俊凯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却莫名是安心的，左右没别的事可做，他干脆找了个闲适的姿势靠在椅垫上看易烊千玺的脑袋顶。
“我说啊，万一真的迷路了怎么办，没有电子导航，你准备看年轮还是太阳啊？”
易烊千玺标好最后一个转弯线，抬头直直看着王俊凯。
“那就报警啊。”
易烊千玺理所当然地说道，继而流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得王俊凯窝火不已，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直到纵声大笑，用力捶了下岌岌可危的铁皮门，听耳边劈啪作响的雨滴砸在铁皮上的声音，顺势掏出两人的老年机摁亮看了眼剩余电量，用极低的音量嘟囔了一句“可不是嘛”。
他最终用满眼温柔包容那个流浪成诗的少年人。
“易烊千玺，你可真特别。”
他由衷感叹，满腔澎湃，当真欣喜，如重新认识了这个雨中的世界。
08新衣服和山寨汽水
清晨雨歇，两个人重新上路，不得不说腰酸腿软的车上夜宿实在难捱，幸好他们没再遇到车轮陷在泥里的倒霉事。
到了所谓的旅游村，王俊凯才知道那不过是有些大学跟当地合办的写生基地，说是一应俱全风景靓丽，实则犄角旮旯一毛不拔，看起来就是个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山沟沟。
但有总比没有强，易烊千玺睡得迷糊，早上下车时没站稳差点栽进泥水洼，王俊凯眼疾手快抢救回了人，没抢救回装备，身上盖了几层的衣服毛毯全部遭殃，全身家当泡了泥水，易烊千玺身上仅存的那件T恤还给车门划了个大口子，买件蔽体的衣裳迫在眉睫。
易烊千玺捂着衣服上的豁口溜溜达达，突然眼睛一亮，王俊凯眼睁睁看着人直奔一件挂在门框上的宽松粗麻衫。
易烊千玺摸了摸衣服柔软厚实的触感，问挎着腰包啃苹果的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上下打量几眼这个年轻的外乡人，操着一口浓重乡音回了句两百。
易烊千玺哦了一声就直接掏钱，看得刚刚追上来的王俊凯一阵肉痛。
王俊凯伸手按住掏钱的手，摆出一张人见人爱无往不利的笑脸挡在易烊千玺身前准备讨价还价。
嘴皮子都磨出花儿来了老板娘也雷打不动，一边夸两个小伙儿长得精神一边抱怨着让步给了九折。易烊千玺就用一对儿亮晶晶的招子静静看着他们表演，见王俊凯用粉红新钞票换回了皱巴巴的二十块，立刻欢天喜地换了新衣服，宽宽大大没什么样式的基本款穿在他身上也有种别样淡雅的气质。
易烊千玺有了新衣服忘了还价人，大步朝前走得潇洒，王俊凯跟在后面口干舌燥很不得劲。
“嘿王俊凯！”
被呼喊的人蔫蔫抬头，下意识躲过直冲面门飞来的绿色物体，伸手去接发现是瓶泛着冷气的冰凉汽水，易烊千玺在不远处已经昂着脖子咕咚灌了半瓶。王俊凯还以为是瓶雪碧，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雷碧，顿时哭笑不得。
“居然用山寨的犒劳我，这劳动力也太不值钱了。”
但是那个站在雨后天光下扬着水汽的白衣少年，却是不可多得的奖赏。
他怀揣着这样微小的幸福感拧开瓶盖，然后被喷涌而出的碳酸液体淋了一身，原本只有两个泥点的外套彻底报废。
王俊凯看到不远处易烊千玺放肆的笑脸。
09后车厢的夕阳
王俊凯掐灭手机屏幕，心中蒸腾起一股怅然，易烊千玺口中的日期已经临近，而他们仍在路上，就像最初约定的一样，没有终点，却随时都有可能终止。
但不可否认，他也享受这种来去自由的感觉，和易烊千玺一样迷人。
远处高架上偶尔呼啸而过的高铁，是这乡野间唯一流连的现代文明气息，越到旅程的后段，他们在车厢里沉默的时间越长，但那种安静很怡人。
他们有时路过亮着霓虹的城市，在烟熏火燎的夜市吃路边摊，有时经过此路不通的村落，只能饿着肚子掉头重新来过，也有时停在高速收费站外的大路边，看远处的钢筋铁骨和近处的草木飞虫被条条沥青分隔出层叠世间。
在无人的田间把音响开到最大，沐浴着天光暑气，谈天说地，不问前程。
在暖色荒凉的黄土高原上，飞扬的尘土被甩在车尾，连接成浩荡的长线，他们在无边无际的黄土上奔行，拥有一种荒芜又壮阔的浪漫。
然后他们停在可以望到天际的高坡之上，并排坐在后车厢，晃着两腿看夕阳。摄像机被随意放置在地面，取景框最多只能拍到四条晃荡的长腿，和画外飞扬纵情的笑声。
在最后的期限到来时，他们已然跨越了半个中国，走过这片富饶版图的二分之一，足够在地图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圈，而现在他们必须踏上回程。
和决定同行的时候一样，他们的告别仍然在一个破烂的小车站，易烊千玺制止了王俊凯未尽的话语，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里露出一个仿佛知晓一切的狡黠笑容。
这一次王俊凯不想放任易烊千玺的自说自话，可他追不上绝尘而去的破旧皮卡。
10奇遇男主角
新学期伊始，王俊凯作为学长在新生报到处接引，听同组的人抱怨他暑假临阵倒戈单干不说，还搞出那么惊艳四座的作品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出镜人，简直就是奇遇一样的男主角。
王俊凯心里发笑，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也在苦恼该怎样再次见到他的奇遇。
他整理着手头已经填满的表格，感到罩在头顶的人影，相当熟练地说道：“摄影系新生请在表格里找到自己的学号姓名签到，名字和日期都要标注清楚，宿舍钥匙……”
王俊凯一边抬头一边淹没了话音，生生愣在原地，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和隽秀字迹分外眼熟，连着那个代表日期的数字似乎也在耳边被人用低沉的悄悄话提起，就像不久前那个偏僻旅馆里的登记簿和早间闲聊。
易烊千玺如常奋笔疾书，然后对王俊凯弯眸浅笑。
“你好啊，直系学长。”
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隐瞒了那个日期最平凡的意义，造就了一段非凡的际遇，然后用永远惊喜的姿态出现在你眼中。
恍如一场奇遇，他是永恒的主人公。
而那段千里迢迢的期限，是入学报到日，你，我，相遇和青春。
END.
后记：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写点什么都变成一件负担很重的事，再也体会不到开心的感觉，最原始的，纯粹为了喜欢写作的初心丢了，我感到害怕和难过，写下这一篇，我依然不觉得已经找回由衷的开心，动力只不过是一种迫切感，我急需把失眠时脑海中连续不断的静态画记下来，所以半夜凌晨也要爬起来打几个字，我想抓住点什么，文中的凯千也许并不那么凯千，但他们是我戴着名为寄托的滤镜，具象成我喜欢的少年模样。
如果你也看到了我眼中的风景和他们，那么愿你我都拥有自由的灵魂。
